影子酱酱

120号色与62号色

[磊昊衍生]青铜 18[金阳X姬侨]


上半年的后四个月在摸鱼度过_(:_」∠)_


OOC预警,全是我编的,不要信,不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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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鲸落



太阳半卡在西山上时,金阳在那尊圆形神鼎足有一尺厚的鼎壁上已坐了许久。


不过一日,黄河南岸,有熊部的十万云师已经尽数集结。


随着夕阳渐落,火把形成的光点沿着曲折蜿蜒的河岸向着上下游延伸出数十里,如同两条赤色的火龙伏于地面。


双龙交首处正在金阳脚下。


尽管铜矿的产量少得令人发指,他还是造出了一方一圆两尊比人还要高出许多的巨鼎。


祭祀用的九层高台被建在人工堆积出的土丘顶部,两尊神鼎置于其上。用于祭地的方鼎被菽、黍、稷、麦、稻五种作物装满,而用于祭天的圆鼎中则摆着那柄曾经斩杀刑天,并陪着姬云在这五年中战胜了神州数百个部族的青铜利刃。


黄河北岸,难以计数的飞鸟走兽匍匐于地面。狼群的呜嚎,狮虎的怒吼,巨象的长嘶,让黄色的土地也为着这场即将开始盛大的祭祀而震颤。


传言那些被姬云征服的数百个部族首领前前后后请命推举了十数次姬云才勉为其难答应今日祭天。如若上天认可,他就会成为第一个统御整个神州的头领。


姬侨觉得金阳也不至于傻到会去相信这些的地步。


推举姬云成为首领这件事从来就没有什么三推三让,至少从五年前金阳开始造这两尊巨鼎开始,他就已经有了想要统御天下的心思。而这样的心思究竟是何时出现的,只怕也只有姬云自己知道了。


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谁能知道之前发生的种种到底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在所有的过往中,金阳就像个被姬云提在手中的木偶,被他随意驱使摆弄。


一时间,姬侨也不知道是说金阳可笑还是可怜。




金阳今日难得从一直放在墙角的木箱子中选了件新衣服穿。素色的衣服上,前襟内侧被人用线十分粗糙地缝上了一轮金色的太阳。


姬侨只能说那是“缝”。


大约是旧日的骨针还不似现世纤巧精细,圆形的太阳针脚粗糙凌乱,毫无章法,实在不能称之为“绣”。所幸那件不同于兽皮葛布的丝质绸衣还算合体,与金阳脚上那双白舃正配成一体,如此,也显得他比平时精神了许多。


这半天里,金阳盯着那轮并不圆满的太阳看了一遍又一边。其实那两箱衣服每一件上都缝着这样的图案,不算新奇。


姬侨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时代是如何将金子提取,更不知道被提取的金子又是如何成为了如头发丝粗细的金线,但姬侨知道,尽管那轮金色的太阳微不足道到只有两个指甲盖大小,太阳上的每一针都包含了太多的“不可能”。


姬侨还在愣神的功夫,金阳已经在鼎壁上站了起来。


上天似乎对于这场盛大的祭祀有感,就连傍晚的彩霞也向着太阳下沉的方向卷成了一条巨型的云龙。


金阳将那柄静静躺在青铜鼎中的金色长剑拾于右手,剑刃铮然出鞘,接着,他朝那条张牙舞爪的云龙削出一剑。


强劲的剑气直冲云霄,排山倒海的气浪将那条盘桓在群山之上的“巨龙”生生驱散了。或许再用些力,连彤红的天都能被他豁开长长的缺口。


他已经这么强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到呢?


已经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高台下,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在看姬云,看他是不是有四张脸可以同时将四面尽收眼底,看他是不是有八只耳朵能够时刻洞听八方异变。


人群簇拥着那个即将成为神州第一位主人的人和他同样传奇的妻子,缓慢地向着神鼎的方向移动。




半日前,姬侨被迫参加了一场并不令人愉快的交谈。


那个一直住在篱笆小院里的女人如愿给了金阳一碗水,也给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今日祭天,意图暗杀姬云的人并不只有蚩尤旧部,还包含着不在少数的霓族遗民。姬侨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渴望复仇的揽月会安安静静地待在荆山,直到有人问出有熊族人与霓氏族人的分别,他才意识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揽月早已不满足于蚩尤旧部的力量,她一直在寻求更多的力量,以至于能够一击必胜。


她跟着金阳长大,就算只是金阳半路捡来的,跟着金阳一路迁徙的霓族人也早就把她当做了族长的亲妹,选择霓族对她来说再合适不过。


此次铸鼎,姜部虽然各项工艺都十分先进,但因为一时之间无法取信,姬云只能转而选择以擅长制陶而闻名的霓族。


姬侨不知道姬云这样的选择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但这的确为揽月创造了绝佳的机会,也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


此时,姬云那把已经通灵的青铜长剑已经离开他身侧,被置于高台。


揽月手里有比姬云的云师更为骁勇的姜部战士,有无数暗待时机想要重兴部族的霓氏遗民,她本人甚至要比刑天更强,看上去胜券在握。




可这件事连姬侨都感受到了非比寻常的偏差。


高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还带着武器的有熊士兵实在太多了。就算是没有武器的,身上也或多或少挂着些重物,被草绳吊在身后,若是挥舞起来,砸碎一个人的头骨也不是问题。


今日祭祀天地,连姬云也是不带兵器的。




“金阳,你再不出声提示,可就没机会了。”


“提示什么?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杀了姬云?如果她选的内应不是你,或许我此刻提示还有用,可偏偏是你。”


“是我又如何?”


金阳叹了口气,“若早知是你,我三天前就该把她打晕然后藏起来,也不至于让她和她的战士踏进这天罗地网。”


揽月的行事被无数的霓族人层层遮掩下来,外人或许无法看透,可是她想要骗过主持铸鼎之事的金阳却是难之又难。


铸鼎损耗的铜矿巨大,铜矿的开采和运输受到人手和工具的限制,若不是金阳,只怕想要完成铸鼎还要花上数十载。几乎对每一块粗制铜锭都计算过损耗的金阳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在偷偷融金铸造武器。只不过他想知道,揽月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又是谁,为她在归降那日提供了刺杀姬云的机会。


在金阳总带着迷蒙雾气的声音中,一直隐在暗处的人,终于披上了血红色的落日余晖。


此时金阳已经稳稳站在了高台上,力牧踱出阴影的边际站在他身边,同他一起审视高台下拥挤的人群。


力牧出生于姜部,阪泉分散时,他没有随着蚩尤南迁,而是留在了相对安逸的有熊部。此人生的瘦小,尤善骑射与驯化,虽不像姬云一般能通兽语,却为有熊部驯化了大量的牲畜与战马,几年间已经成为姬云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不过他曾受蚩尤恩惠,以报恩为由愿意为揽月做内应,倒是完全说得通。


“因为涿鹿一战后,你劝说姬云除掉揽月遭到拒绝,所以在她刺杀姬云时,你支开了几层护卫为她创造机会。你知道那把剑会护主,这么做只是希望姬云能下定决心。可姬云却因为跟我的约定而决定放过她。你只能从中横插一刀暗中帮助姬云将他放走,看似救她于水火,实际上不过是借着一定会发生的事而获取信任罢了。”


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力牧看着高台下的姬云,对金阳说,“你说,他是不是看起来很可笑?”


“……”


“难道不是吗?假模假样的三推三让多可笑。是没办法啊,谁让他杀了刑天而没有杀你,那个位置,他名不正,言不顺。”


金阳默不作声。


“事已至此,你比我更清楚揽月不能留,揽月的孩子也不能留,凡是会让人起异心导致再次大分裂的东西都不能留。并非我狠心,只是我们自己再这么争斗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


“我原来也嘲笑过姬云的那个愚蠢的梦,可谁又能想到他居然是对的呢?明明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时候只有你愿意相信那个听上去根本不切实际的梦。要不是畏惧你的力量,我和风后又怎么可能只凭你的几句简单说辞就转投他麾下?如今我们花去数十载光阴终于要实现他那个愚蠢而可笑的梦了,却要因为你给了他一个永远都无法完成的约定而就此放弃?我无法接受,我们所有为了实现姬云这个愚蠢梦想而不惜背弃亲族走到现在的人都无法接受。”


力牧说着用右手轻轻拍着那口巨大的圆鼎,“祭祀天地本来就应该虔诚些,不好好摆放祭品,他怎么能得到上天的认可呢?”


“想要在我面前把这鼎装满,你觉得有可能吗?”金阳问。


力牧抬着下巴,“人群里的护卫早已经是叛军的数倍,不论你喝止或是任他们发作,这一局揽月都输定了,我也绝不会让她再有下一局。除非……你亲自出手摘下姬云的项上人头,否则我不相信你还有别的办法……”


“你就不怕我真的为了揽月摘了姬云的脑袋?”金阳笑道,“她可是我妹妹。”


将我捅了个对穿的妹妹。


“我们这些弱者,总归是说了不算的。只要您高兴就好。”


金阳微笑着轻声说道:“我总归,还是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开心些的。”


只见他后撤了一步,向着东方拜了一拜,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姬云正挽着妻子微笑着冲这边点了点头。


而后金阳转身便下了高台。


力牧站在原地,背后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他看着已经没入山后的夕阳,喃喃道:




“太阳终于要落山了。”






赞美上苍的歌声在荧荧星光中传遍了黄河南岸,神鼎既成,铸鼎地的上千座陶窑也随之开始变得冰冷。


黑暗中金阳依旧轻易就找到了那口异于其他的陶窑。


“金阳哥你换新衣服啦?”


一直窝在陶窑旁捏泥人的小胖子说着用满是黄泥的小脏手摸了摸金阳近乎纯白的衣袖。


看着身上脏兮兮的手印,金阳咧嘴一笑,“陶明,金阳哥跟你换衣服好不好?”


“好!”


“那你得帮我一个忙。”


小胖子用力地点头。


金阳指着陶窑的入口对小胖子说,“那就麻烦你,在我关上陶窑的门后,从外面把火点着。”


“好。”




帝采首山铜,铸鼎荆山下,鼎成,神龙显于天际。¹




那一天,神龙带着天火降临,将神的认可昭示天下。


炫目的火将黄河两岸映成白昼。


而不远处滩涂上的数千座陶窑因无法承受神明之力,在一夜间焚毁殆尽,窑中的所有陶器也随之崩碎成了殷红的陶片。


没有兵变,也没有杀戮,所有本不该出现在祭祀大典上的兵器,都在神龙震天撼地的咆哮声中,飞灰湮灭了。






“我说你看够了没?你要是再不爬起来他们就要埋你了。”


“你以为我愿意看你那几辈子前的破事啊!陶窑的火烧得我疼死了好吗?”姬侨说着将自己的身体蜷了起来,似乎疼得心有余悸。


而金阳正伸着一条长腿帮他顶着棺材盖,让他不至于因为棺材合上后闷死在里面。


谁知姬侨颇为不怕死地问金阳,“那口祭天的圆鼎里原本要装的到底是什么?”




他得到的自然是比那口装着他身躯的漆黑棺材更为让人窒息的答案。




“失败者和背叛者的人头。”



—TBC—


1.《史记·封禅书》:“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涘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者七十馀人,龙乃上去。馀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龙涘,龙涘拔,堕,堕黄帝之弓。百姓仰望黄帝既上天,乃抱其弓与胡涘号,故后世因名其处曰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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