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酱酱

120号色与62号色

[磊昊衍生]青铜 16[金阳X姬侨]

我还没放弃_(:_」∠)_


都是我编的,大约人物已经完全崩坏了,都是我的锅,不要信,不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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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归藏(上)




“你是谁?”


“我是……金阳。”


“哪个金?哪个阳?”


“金色的太阳。”




他生在寒冷的冬。出生的那日是个难得的晴天,湛蓝天幕上金色的太阳融化了一场大雪。尽管天气依旧寒冷,母亲还是为他取名金阳,意为灿烂温暖。


黄河沿岸的霓氏部族以制陶闻名于当时的神州大地。金阳如同他的族人一样,似乎是被上天特意照拂过,还在懵懂之时便已会了烧陶。那堆黄色的土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和思想,恣意生长成了它们自己喜欢的模样。


后来,金阳有了妹妹。


妹妹生于夏季闷热而潮湿的午夜,漫天的星斗在夜空中汇聚成了潺潺涌动的银色河流,草丛里虫鸣响亮,如同在与群星论道,母亲便为她取名星言。


星自天上来,星言,是上天的恩赐。


在金阳的印象中,星言出生前,整个部族都在为了没有继承人而不安、动荡,祭司和长老们终日都在与他的母亲——霓氏部族的族长,谈论是否要从旁支过继一个女孩子,以免未来部族无人统领。


直到星言出生,每个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终于搬开了压在胸口的一块巨石。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把妹妹装进瓶子里。”




封印碎裂的那一刻,赤金色的红光向着天空喷薄而出,被烧得通红的石头爆裂四散,掉落在半干的草地里,激起滚滚浓烟。


火,就像湖面上的涟漪,灼人的热连风都不需要,一瞬间便在大地上层层叠叠扩散开来,伴随着轰轰作响的惊雷,扑向天边。参天巨木被落雷从中劈开后颓然倒下,不肖半日,目所能及之处尽成焦土。


烈火过境后地面残存的热仍然足够带走眼眶中任意一点点的湿润。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要把他天生盲目早早夭亡的妹妹装进小小的瓶子里。


蚩尤最后一次看到金阳是在一个顶部被天雷削平的山丘上。


山丘附近的树木都被烈焰燃尽,连泥土都被烧得漆黑,再没有什么能烧的了,无人可挡的火也只得略显挫败地转头,扑向更远的地方。


一开始,他根本无法确认那就是金阳。


远远看去,那是一具被烈火烧得血淋淋的躯体,跪坐在地,半弯着腰,身上的皮肤融化后拧在一处,已看不清面容,只有眼睛处是两个黑黢黢的窟窿,直勾勾盯着自己面前的绯色陶瓶。


蚩尤走近才发现那具躯体正在用同样被烧得血肉模糊的手抠着自己胸前的破洞,将不停愈合的伤口再度撕裂,试图用血将自己身前的人形陶瓶灌满。


可那只人形陶瓶的眼睛是两个空洞的缺口,灌进去的血不停地从“她”的眼睛里涌出,如同泣血,不论灌进去多少都无法灌满。


除了金阳,再不会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


也或许,金阳本就不是……人。


神农氏仙去前的话犹在耳畔,


“论力量,金阳才是你们之中最强的。仅他一人便是合你、姬云和刑天三人之力恐怕也难以与之相抗,更不要说他身上的那只瓶子了。”




那是神明之力。


更是无妄之灾。




姜部与有熊部在分离多年后最终还是兵戎相交。昔年于阪泉时,得益于金阳对铸造之法的改进,青铜兵器现世。各部族分道扬镳后,姜部对铸造之法多加研习数次改进,才有了今日九战九胜之局。


蚩尤一路北上先将有熊部打散,又将姬云追至涿鹿之野,眼看决战在即,却被莫名泛起的毒瘴拦住了脚步。


或许是老天成全,在神州各部中,承袭了神农氏疗愈之术的唯姬云一人,以至有熊残部安然通过了毒瘴。


蚩尤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巧合,那一瞬间他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那个拥有神力却看上去的怯懦无比的青年。每次他将姬云逼入绝境,都能被一一化解有惊无险,只怕多是金阳的功劳。


也或许并不是青年,以金阳的说法,他已在人世活了六百年有余,就是喊他一声爷爷,也须得想着是不是把他的年纪喊得太小了些。


金阳在带着霓族残部加入大部族之前,各个部落中就流传着诸多他是神使的传言。传言中他好像是被时光遗忘一般一直活着,永远也不会老去。除此之外,从没有人真正见识过他的力量,在那些耸人听闻的故事中,凡是见到过他真正力量的人,都没有活下来,更不必说被装在瓶子里的“东西”了。


揽月将金阳从有熊残部中引出,蚩尤以为他们兄妹一场,多少都会有些情分在,不至于弄得不可收拾,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如今那“东西”翩然现世,半日不到已几乎将姜部的数万兵士“吃”尽了,原本属于姜部的胜利更是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她”还在无休止地肆意杀戮,再这么下去只怕大地上的任何一个部族都难以幸免。


而被金阳摆在山顶的东西,更让蚩尤惊起一身细汗。


那是七尊用泥巴塑成的人像,面目各不相同,有男有女,高度只到常人膝盖。由于周围所有河流都已经被烈焰蒸发得分毫不剩,因此所有的泥人都以人血造就,此刻,已经被地面泛起高温烤干,散发着绯色的光泽。


喜怒哀乐忧惊怖,七尊泥人手中或持一段烧焦的木枝或持一块残存的兵刃碎片,互相牵引,形成了一道若有似无的气墙,将金阳与众人隔离开来。


法阵先天坤位缺失,蚩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不得姬云的“吞灵”阵。


说是“吞灵”,无非就是取别人的命或者力量,来为自己续命。而缺失的坤位则为献祭之位,入此位将把自己的全部献祭于阵中之人。蚩尤曾见姬云用此阵取过花草树木鱼虫鸟兽的灵气,为神农氏续命。却从没想过,有一天金阳欲用此阵吞噬神明之力。


他已经强得可怕了,如果更强,所有人都会成为任由他摆布的玩具,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杀了他。”


蚩尤毫不迟疑扭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神州大地并不需要仅凭一念便可主宰所有人命运的“神”。




随着令下,数十名姜部仅存的精英战士便形成了一个圈,将金阳围困在了正中。而金阳仍低头坐在原处,试图用自己胸腔里的血灌满那只瓶子,丝毫不关心周围的变化。


看金阳不为所动,手中持剑的兵甲便壮着胆子去砍那七尊泥人,意欲破阵。只是剑锋未及便被泥人坚硬的外壳崩碎,那一瞬间,那些殷红的泥人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嘴里发出杂乱不堪的声响,很快便将众人魇住。紧接着,最靠近金阳的人开始发狂,有的大笑不止,有的哭喊不休,还有的怒目圆睁怨气丛生,竟将自己的手臂生生砍了下来。


此刻,金阳终于起身,那团血色的人影立于法阵正中,一声爆喝,“星言!”


转眼间已响彻大地。


在天地的尽头,赤金色的火光再次亮起,如同旭日初升,将半边天映得通红。蚩尤知道那是他穷极一生也绝无法与之相抗的神明之力。那样强大的力量,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他飞驰而来。


一刻都不能再耽误了。


蚩尤将自己身前被泥人魇住的兵甲一一击昏,顶着千万人的哭嚎与哂笑,用自己手中的长剑将一座男人正在哭泣的泥像削成两段,那尊泥像还未倒地便已化作血红色的泥水,接着被令人狂躁的热蒸发得无影无踪。


仅仅一击他双手的虎口均被震裂,可阵并未因此而破,巨大的气墙仍将金阳护在阵中。他便再次挥剑去砍立于身体右侧的第二尊泥像。剑还在半空,原本远在天边的赤金色火焰已经飞奔至他身侧,被狂风裹挟着,直直冲向阵中的金阳。


那是仿佛要融尽天地的热,不过是从身边经过,蚩尤身上的兽皮织物就已经被烧着。烈火扑向金阳,重重火焰将他的已被烧融的皮肤烤得漆黑,散发出让人难以言明的恶臭。


而踏着火焰的少女却在真正触及金阳之前被四周已经快要烧融的丑陋泥人定住,拖回了法阵的缺位上。


只听金阳沉声念道:“坤,藏!”


所有的泥人被他的命令驱使,开始快速移位,那只带有漏洞的瓶子也在此时被鲜血灌满,跟随金阳的指令上下颠倒,瓶中的鲜血流出凝聚成一条泛着银光的赤色锁链,锁住了少女的腰,死死拖着她,将她强行留在坤位。


“哥哥……哥哥…………”


她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旷野中处处回荡着少女哀怨而又痛苦嘶吼。


蚩尤见状将剑锋一偏,砍在了那条锁着少女的纤细锁链上。巨大的力量将他掀出数丈,少女也随之向着阵外移动了数尺。


“哐——!”


追随着少女而来的刑天将法阵西边的一尊男子泥像劈得粉碎。


那道保护着金阳的气墙轰然消散,红色的锁链也因此放松,被缚的少女眼看就要脱离阵法的控制,蚩尤抓起掉落在手边的长剑,向着金阳冲去。


“唔……”




他终于看到了那颗远远强于常人的心脏。




姬侨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上了金阳的身,还回到了将近两千年的涿鹿战场。


此刻的他不得不承认,老神仙这种东西果然全都是在瞎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那柄比自己脸还大的青铜斧头从金阳的锁骨上卸下去。


腹背受敌,金阳胸前原本被陶剑刺出的伤口被青铜长剑再次贯穿,一柄巨斧落在他左肩,力量之强足以将人的身体活活劈开。


那柄巨斧让姬侨心惊胆寒。


它落下所带来的痛,是比之前拔剑还要恐怖的感觉,铺天盖地的痛几乎要把姬侨从那具躯体中驱离。支配着利刃的强悍力量让金阳的皮肉再也无法坚持,不停撕裂,从肩头一直蔓延到肋骨下方。


连姬侨都听到了——满是伤痕的身躯被劈开后,金阳那颗一直在流血的心脏透过身体的裂缝,就那样悬挂在涿鹿战场的滚滚浓烟中,扑哧扑哧费力地跳动着。




静止了片刻,所有的事再次向着无法预计的未来,狂奔而去。


那个本呈数丈之宽的法阵,随着金阳伤势的加重片刻间便缩小到不及双臂宽,被束缚于坤位的少女,此时已有半身被装入瓶中。


金阳毫无预兆地徒手将蚩尤举在了半空。刑天见状感觉不妙,便去拔那柄砍在金阳左肩的铜斧,然而斧头却卡在金阳的骨缝中,无论他如何使力也拔不出了。


姬侨疼得两眼发黑,连气也不敢喘,只盼着自己赶快昏过去,能得个一时片刻的解脱。而金阳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一般,举着蚩尤的双臂猛然发力,一瞬间,鲜红而滚烫的血溅了他一身,被他举在半空的蚩尤,硬生生被他拧下了头颅。


金阳并未因此停下,伴随着“喀啦”的声响,他将卡在自己肩骨上的铜斧拽掉,扔在地上。然后僵直地转过身,用覆满白翳的双眼盯着刑天,嘴角不受控地微微抽动,仿佛在向他挑衅一般,诡异地笑着。


就在此时,原本应甜如花蜜的女声如惊雷般骤然响起。


“哥哥……别……别杀他!”


如同惊雷,可也无比脆弱。


向着他踉踉跄跄跑来的身影还未靠得很近便已跌落在地。山地本就难行,女人似乎走了许久的路才赶到,她的脸色苍白,豆大的汗顺着脸颊不停下落。眼下,女人已完全不似半日前的自信高傲,此刻头发凌乱,捂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腹部,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再也爬不起来。


眼下金阳早已经没了神智,可在女人的已经被哭声淹没的微弱哀求声中,他茫然地扭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他的手也停在了刑天的胸口处。


姬侨不知道金阳有没有看到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他看到了,他不仅看到了女人脸上的泪,还看到了她身上血,原本好好装在金阳胸腔中的血。


接着那双手重新发力将刑天推离了法阵,金阳随之俯身跪了下去,一瞬间,他身下的大片土地因为吸饱了鲜血变成了夺目的红。


滚滚雷鸣再次响起,巨大的闪电向着法阵的方向直直劈落。惊雷将大地震得发抖,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只得弯下身子趴回地面,认命般地接受这场天劫式的雷暴。


很久以后,在闪电明亮的光消失后,一切终于都停了下来。


那只小小的红色的陶瓶安静地站在法阵一角,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身披烈焰的少女早已不见了踪影,法阵的乾位上,那位传说中异常强悍的首领身首异处,再没了号令天下的机会。




太阳终于要落下。




金阳跪坐在地上,身下的法阵已被惊雷完全击碎。他费力地抬起已经几乎不存在的眼睑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刑天,那人手中的铜斧已经高高举起。


会落在哪呢?


金阳看着那柄由他所铸的巨斧想,可千万别劈歪了,要是这一下砍不掉他的头,那得多疼。




劈落的利刃带来同样尖锐的风,头颅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女人崩溃的叫喊声中,涿鹿之野的烈火终于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中,熄灭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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